14.44 十字路口上的徬徨

［我們還沒到迷路的年紀吧，你只是站在十字路口上而已。］
［那你知道該怎麼辦嗎？］半精靈沒好氣的瞥了學長一眼。

［時間到了就會走啦～］







雖然已經過了正中午最熱的時間，太陽依舊很大。
坐在牛馬拉車上，車子一顛一跛的，
芙萊宓看著遠方的天地一色若有所思著。
雖然說在是這樣，但實際上也沒有仔細思考著什麼細節，
就只是放鬆的任憑意識流動。

想想最近的日子，幫布龍度工作的種種，剛剛的談話，
眼看夏季也到後半段了，在過一段時日就要轉涼了吧。
然後與爽朗的天氣相反，芙萊宓的心情卻是一直好不起來，
就像陰暗的冬天那樣空氣凝重，防佛就要下雨的感覺。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自己也不清楚，
明明一直以來都是自在開朗的過日子，
日常生活也沒什麼改變，為什麼心境會如此變化。
是因為被提醒了嗎？還是自己的覺醒？

閉上眼睛用肌膚去體會，清涼的海風吹起來還是一樣的感覺，
太陽的灼熱感也是相同。

能吹得到海風的感覺，代表沙灘之日也近了，
眼看太陽還高掛天空，但也斜下一邊了，黃昏就要近了。
這種一天的能量即將消逝散去，黑暗降臨在萬物大地上，
就像是死神要帶走人的生命一般的帶走了一天的生命。
芙萊宓一直不喜歡黃昏給她的感覺，這麼說起來，
北邊的那個國家也叫黃昏的樣子，怎麼會有人想把國家取這種名字。
難道說，那邊的黃昏不是像我們這樣嗎？
是怎麼樣的國家，怎麼樣的黃昏呢，黃昏國的黃昏。
這麼說起來，都還沒去過那個國家，像是不同於自己世界的存在，
根本沒有去想過，光是南部聯邦內就還有一半以上的地方沒去過。
世界還有太多的地方完全是未知的，除了黃昏國之外，
大陸的北邊跟東邊也是毫不了解的地方，甚至連聽聞的資訊都少的可憐。
海的西邊似乎還有別的國家，除了最近的沙魯特桑德外，
自己還真是不知道還有什麼國家，有什麼特色，是怎麼的樣子。
就算是聽說的，也一點真實感都沒有，沒有親自踏上那個地方，
親眼目睹那些景色，只是聽聞或是文字的話，
就像是別的世界一樣的無法理解呢。


到了沙灘之日，芙萊宓先去了第二大道上走走，
雖然已經預計好要去找小馬，反正時間還很充裕，
就先繞去沙灘上走走散散心。
延街看著人來人往，商家攤販們準備打點晚上的生意開始做準備，
他們又是抱持著什麼想法度過這每一天呢？
往左看著正在閃爍的藍色大海，椰子樹不管老邁還是年輕，
平等的在沙灘附進搖曳著發出唏唆的聲音。


＊＊＊＊＊＊＊

［喔～燒劍嗎？］布龍度有點意外的拿著芙萊宓遞還給他的書，
［我還以為你不會對這類法術有興趣呢，畢竟，怎麼說呢。
比起其他雷系法術來說，燒劍算是另外一門獨特的技術吧。］

［其實我之前也不知道，是因為跟朋友聊天被問到的關係。］

［恩～這樣就比較合理了，比起法師大致上反而是戰士或是盜賊這類人比較了解，
畢竟他們是靠武器吃飯的，任何影響武器優劣的東西他們都很熟悉。］

［其實也只是好奇，老師對這法術熟悉嗎？學起來會很複雜嗎？］

［嚴格說起來，應該算是一點都不複雜反而是很簡單，
但會變成一門學問或是有這麼厚的書籍，其實背後有兩個比較大的原因。］
布龍度敲了敲他手上的關於燒劍的書籍。

［一是他的變化太大了，同樣是燒劍術隨著施術者的不同，到武器的性質、材料、
甚至背景及製造過程，使用者的不同也有影響。因此這讓效果從大到小各有不同，
目前來看同樣是最基本的燒劍，如果施術者跟使用者是同類的人，效果會發揮的比
較好。當然也有施術者跟使用者完拳大相逕庭，卻反而造成特殊的效果也有少數，
但是大多兩者相性太差，會導致武器反而比燒劍前更難使用，也更糟糕。］

布龍度邊述說的同時，大概是知道這一兩句話無法說完，
於是邊移動著去自己的座位旁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因此在發現了這項事情的基礎上，法師們或是熟悉該法術的武器製作者，
甚至是使用者本身開始著手於改良這一個法術。施法方式、法術結構、到各種
次數、先後、間隔、混合各種嘗試，去使燒劍的結果不同。對大多法師來說，
這是個自由度太高也太偏藝術創作的法術，尤其也不是攻擊或是自保的手段，
並不會特別鑽研或是在意。］

大致上說明完的布龍度，又繼續喝了一口水，
然後看著窗外好像想起什麼往事似的微笑了一下。

［或許這法術現在正適合你也說不定。］布龍度把剛芙萊宓還他的書又遞給她，
［不是也正好再煩惱嗎？說不定這法術意外的會幫到妳也說不定，
這也是燒劍術有趣的地方。有朋友會有這方面需要或是對這方面了解吧，
對現在的你來說這法術不難，也像剛剛說的就像是畫畫之類的法術藝術創作。
不妨就試試看吧，畢竟也是雷電系法術，身為我的指導生卻連燒劍術都不會的話，
我也會很困擾的不是嗎？］

布龍度笑的很爽朗，陽光從他的背後照過來，顯得跟平常認識的老師有所不同。
因為太熱隨意把法師袍拉開披在身上，看著老師披風下強健精實的體魄，
以及因為海港出身有些黝黑的皮膚，配上剛才那與往常不同的笑容。
終於像是找到答案一樣的感覺，半精靈不禁這麼覺得，
簡直就像是個爽朗的冒險者一樣，恐怕之前真的是冒險者吧。
因為事情都辦好了，今天也預計要去找小馬一趟，對話告一段落的芙萊宓走到門邊時，
忽然像是想起什麼被遺忘的東西。

［對了，剛剛不是說有兩個原因嗎？那第二個是什麼？］
半精靈邊拉著門，邊甩動長髮轉頭問了差點被遺忘的問題。

［喔，喔對阿！都給忘了，］布龍度再度露出爽朗的笑容，
［第二個原因阿，當然是因為這法術背後有很大的商機阿。］

半精靈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只能邊拉著門把邊露出意外的傻笑，
心裡想著這還真是理所當然沒錯阿。。。


＊＊＊＊＊＊＊


眼看就要傍晚了，回想起跟布龍度的談話，
芙萊宓已經不知不覺快到小馬的店Ｕｎｄｅｒｈａｎｄ了。
即將要傍晚的街道中，即便不是倚著沙灘的商業街，
這些當地人的住宅區與商業區也傳出陣陣香味。
不管是住家或是餐廳，準備中的晚餐的氣味從建築物的各個開口散出，
每走一小段路就會聞到不一樣的菜色。

Ｕｎｄｅｒｈａｎｄ的小招牌隨著晚風搖曳搖曳著，
連接的兩條鐵鍊邊發出金屬摩擦聲，
招牌上用鐵片連接成的圖案是一把短刀與匕首交叉，
是匕首嗎？或是縮短版的長劍？
營業也有一年以上了吧，並不算新的一塊側邊小招牌，
已經完全的融入這個街道。

半精靈推開了掛著［營業中］的大門，
小馬正在跟客人談話，怕打擾到他。
芙萊宓很自動的熟門熟路走到後方的位置看商品，
假裝是客人默默的不打擾老闆做生意。
看著熟悉的櫥櫃，有些是熟悉的老朋友，
有幾把比較陌生的新面孔，正當芙萊宓好好的端詳新貨時，
一些對話也從櫃檯傳來。

［。。。說好了，那就後天囉！］
［ＯＫ～沒問題～］

［沒買東西阿～～］聽到嘎拉的關門聲，
芙萊宓已經坐在椅子上一股腦趴在櫃台上，
精靈的長耳朵因為調侃熟人愉快的抖動了兩下。

［沒有，是最近比較熟的朋友，之前買過一些東西。］
小馬邊說，邊打開後台的櫥櫃從裡面拿出一箱庫存。
［剛來約打牌的，後天在艾頓諾的家，有空可以來觀摩阿～］

［嗯哼～～原來是打牌的阿，那個大個跟像盜賊的那個是嗎？］

［他雖然很敏捷，不過比起盜賊還是比較偏向盜劍士拉。］
小馬開始打開庫存邊做擦拭清理，邊做盤點。

［不過麻將不是要四個人嗎？你不會把我算進去了吧。］
芙萊宓依然趴在櫃台上瞇著眼瞪了一下小馬，耳朵懷疑的抖了一下。

［不會吼，剛剛明明就有三個人，四咖都找好了不用擔心。］

［三個人？我以為只有那兩個人呢，第三個人是誰，我怎麼完全沒注意到。］

［就那個。。。沒什麼特徵，剛好他又沒講話，應該是他們那團的人。］
［穿著也很不融入背景。。。簡直就是潛行教科書範本，
有兜帽但也不確定是法師，其他穿著甚至都沒注意到。］
小馬難得的沒仔細打量客人，大概是因為跟熟客一起來又沒講話的關係吧。

［這麼一說，好像是穿灰亞麻的兜帽斗篷，整個很不顯眼的。。。］
芙萊宓完全不確定印象中的是真的人還是他的想像。

［哎～那來找我有什麼事阿～］
［沒什麼事阿～不能來看看嗎～哼］
［可以阿，緋莉希呢？沒跟你來？還是你又放她鴿子了。］
小馬還是自得其樂的不被半精靈打亂任何分寸，
［沒有～～］芙萊宓繼續趴在櫃台上，像是鬧脾氣一樣，
小馬完全感覺的出來她就是徬徨的一股悶氣不知該怎麼發洩。

［遇到瓶頸拉，還是在人生路上迷路了～］
［唔～～］
［我們還沒到迷路的年紀吧，你只是站在十字路口上而已。］
［那你知道該怎麼辦嗎？］半精靈沒好氣的瞥了學長一眼。

［時間到了就會走啦～］

［就這樣？］

［就這樣。］

芙萊宓也早就習慣小馬的節奏，
自己也懶得想那麼多，就像隻懶狗一樣繼續賴在櫃台上放空。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就跑出去覓食，
晚上還是想回宿舍，就不住小馬這了。
不過還是照原本要外宿的時間排程，
跑去海邊耍了幾下法術，效果都不怎麼好，
這種東西果然還是看心情的東西吧，
或許第一個法師根本就是太ＨＩＧＨ又吃烤肉而放出火焰也說不定吧。

搭了到數第三班牛馬拉車回宿舍睡覺，
到了中途的艾頓諾村，拉車停在一個十字路口讓乘客上下車。
一位陌生面孔從車上下車，搔搔頭滿是困擾的站在十字路口，
或許這就是自己現在的心境寫照吧。

不對，這傢伙比起我的心境恐怕還好多了。

拉車繼續行駛，沒有人上車，一人下車，就這麼繼續開往學校。